口述歷史的方法、倫理與實務

文/李昀璇、藝術史學系 圖/藝術史學系 採編/ 藝術推廣處  2018-12-15

地方文史工作者的口述歷史方法實踐與成果

  系列課程的第一場講座,主講者恰好是今年初在朴子帶領我們社團——南藝創意營造公社,走讀當地兩天的陳俊哲醫師。那時陳醫師對地方的深刻了解、人脈的廣度便令我們驚嘆,沒想到能有機會更進一步聽到陳醫師分享他田調的方法和經驗,還有一些文史工作者面臨到的問題,因此對於邀約講者的詹姆士滿懷感謝。

  講座過程中得知了陳醫師開始做田調的經過,要能持續經營及研究,真的需要極大的熱情,但是投入的方法和立場也很重要,因為地方的不信任是做田野調查和口述歷史的一大阻力。另外陳醫生不吝提供了他經常使用的各種資料庫,日後若有臺灣地方相關的研究,便可從中入手。

  我一直覺得訪談及口述歷史工作有相當難度。在學校課業、藝術史研究之餘,我透過社團在大崎社區接觸了地方工作,地方工作也極需要訪談的能力,尤其當社區人口老化,保留珍貴記憶及技藝的耆老逐漸凋零,留下紀錄是很重要的工作,但除了語言差異的考驗以外,要能與受訪者建立信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前常想是否僅要多去聊天、接觸即可?然而增加互動以外,訪問者也要做足功課,才有能力與受訪族群建立橋梁。

  最後重要的是要對研究對象「有感」,如此在研究過程中遇到困難,也能夠堅持下去,所以我想除了課業、工作的需要外,像陳醫師對於自己的家鄉「有感」,而投入原本非專業的領域,也是研究的開始。

▲陳俊哲醫師演講中(左圖)及Q&A時間(右圖)

臺灣歷史研究中的口述歷史:個案研究分享

  在第二場講座,謝仕淵老師以其親身的田野調查經驗,以及對前人和其學生實踐的觀察,提出了相當多做口述歷史及田野調查時需要注意的細節。

  其中幾點令我印象較為深刻,第一點是為何要做口述歷史,它和歷史有什麼不同?謝老師提到,一個特定議題的史料紀錄,可能缺乏其他觀點,例如老師曾做過的臺灣棒球史,在《日日新報》中對臺灣人棒球的發展記錄很少,但其實發展是相當蓬勃的,而透過口述歷史,可以補充歷史紀錄中的其他資料和觀點,或是能進行比對,且史料不能盡信,研究過程或方法的瑕疵,都有可能造成記錄不精確。口述歷史是從較個人的、微觀的、記憶的、生命史,乃至於身體的記憶出發,雖然看似不比一般的歷史記錄宏觀,卻是更貼近生活的記錄。

  第二點是田野調查中的「權力」關係,這不只是政治或社會階層,也可能是家庭內部,例如夫妻之間,當兩人一起受訪或分開受訪時,可能會得到不同結果,所以訪問者要注意受訪人的關聯性。第三點是避免糾正受訪人,因為訪問者可以判斷及決定要不要採納已記錄的資料,但是若因為糾正舉動使受訪人感到不受尊重,可能導致其不敢於表達,那麼就失去了獲得資訊的機會。最後是推測時間的技巧,因為受訪者對於時間的記憶可能不那麼精確,這可以用他們的生命大事引導,例如上學、結婚,或是社會上的大事,如世界大戰結束等等,來推論時間。

  講座中提及口述歷史的根本、事前準備、訪談時須注意的事項,都能在實踐過程提供具體的幫助。

▲謝仕淵老師演講中(左圖)及Q&A時間(右圖)

社會、族群與記憶:口述歷史研究方法論

  第三場講座的吳中杰老師舉了非常多親身及朋友在田野調查中的經歷,整場下來像是聽了許多故事,相當精采。雖然案例情況很極端,但都有發生的可能,需要特別注意。

  整場下來個人覺得有兩大重點,一是要為報導人(受訪者)著想,另一個是要為訪問人著想。前者是提醒訪問人不要只想著達成訪問任務和目標,建立關係時不要忘記受訪者也是人,如果對方一副只想挖到訊息就要走的態度,一定讓人不舒服。另外,受訪者可能會有所期待,不論對訪問者的態度、互動、物質、金錢等多個方面,所以要多注意人情問題,並且對細微的情緒變化和環境要敏感些。

  再來是要為訪問人著想,這是吳老師提出一個讓我滿驚訝的觀點,因為之前覺得倫理審查制度滿合理的,都沒想到對訪問者其實沒有保障,老師說明人在進入一個異文化時,會變得如同嬰兒一般脆弱,且必須獨自面對一整個族群的目光。另外老師也說明了訪談時訪問內容的安排順序,剛開始先閒聊,然後再問一些寬泛的問題,接著漸漸集中到主要的核心問題,敏感性問題則保留到最後再問,而且要迂迴地詢問,以免引起爭端。

  吳老師在大學時期即開始投入現今的志業累積經驗,該些經驗至今仍對其受用無窮,而身在體制中仍不斷反思,不被框架限制,更是值得學習之處。

▲吳中杰老師演講中(左圖)及Q&A時間(右圖)

李昀璇 | 國立臺南藝術大學藝術史學系

資料來源/國立臺南藝術大學文博學院藝術史學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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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所有/國立臺南藝術大學出版單位/藝術推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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